你想吃什么鱼

我爱你 利落 干脆

【博君一肖】桐花戏 28(完)


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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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半年后。

 

这几天的日子照旧清闲,沈絮迷上了做艾草糕,隔三差五弄一小盒送到部里,让肖战招呼着同事们一起分了。办公室的窗帘透光,肖战的脖颈微微有些汗湿,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过了很久才长舒一口气。

 

“我说你这是拿我当试验品,做了多少回了,够好吃了。”肖战笑起来,不去看桌子上那盒崭新的艾草糕,轻声说:“要不然就这盒吧,我下班以后,替你去白云书局买点儿书,顺便把这个送给人家老板尝尝?”

 

“没正经!”沈絮白了他一眼,很久之后才有些温柔的笑了笑,问道:“真好吃?”

 

“嗯,这么好的东西,再被我一个人没节制的吃下去,咱俩都得挨揍。”肖战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将那盒艾草糕重新包好,而后走到门边听了听动静,把沈絮拉到了角落里,声音压得低低的:“正好我今天得去一趟书局。”

 

“有电报?”

 

“上午的会,他们现在开始大肆搜查,准备和北边联手来一次行动。”肖战掐了掐眉心,点头说:“正好有着借口,买了几次书,就说你心里记着老板的好,这盒艾草糕也算会赶时候。你一会儿出去以后…”

 

“我知道,顺便买本《孽冤镜》回来吧。”

 

“那样的书你也看?”知道是沈絮胡乱寻的由头,肖战仍旧忍不住调侃了半会儿。

 

沈絮走后,肖战把衬衫的袖口放了下来,他浑身穿得料子薄,轻易便透出了裤兜里的形状,半小不小的盒子,里头不知是什么物件儿。夏天真的燥热,那样轻的窗帘都无法被风搅动,肖战看了一会儿,拎着艾草糕转身出了办公室。

 

白云书局里的客不多,肖战把艾草糕递给汪卓成,又装模作样的寒暄了几句。

 

“孽冤镜?老书了,仓库可能还有几本,不知道是不是沈小姐想要的。”

 

周围人见着肖战耳边晶莹的汗,纷纷在心里不禁感慨上几句俊朗模样,听说这人在上海时风流成性,只是眼下瞧着,倒没有传闻里那般不堪。肖战极疼沈絮,沈家是大户人家,肖战入赘这几年,大家称呼起沈絮,也都还叫一声沈小姐。

 

这世道还没有肖夫人,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肖战点点头,温润笑起来:“那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好。”

 

 

 

仓库里的光有些昏暗,王一博趴在桌子上,眼帘合着,身体随着呼吸平稳起伏。

 

“他最近太累,睡一会儿。”汪卓成拍了拍肖战的肩膀,走到一边把艾草糕打开,唇角勾了勾。

 

“别舍不得吃,她最近擅长做这个,正上瘾。”肖战压着声音笑了笑,言下之意,艾草糕这个东西,汪卓成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把衬衫解开一个纽扣,坐到王一博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桌子上,看着少年睡着时候轻轻颤动的睫毛。肖战抬起手指碰上王一博的脸,动作轻得像是落在花上不肯用力的蝶,可王一博还是醒了。

 

“怎么来了,有任务?”

 

“嗯。”肖战依旧趴着,见他慌慌张张坐起来,顺便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半圈乌青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都能被看清楚,肖战瞥了眼在一边装瞎的汪卓成,身体在小木凳上转了个方向,从桌面滑了下去,滑到了王一博腿上。

 

“肖战?”王一博皱起眉,低头看着躺在他腿上的人,腰被肖战紧紧环住。他知道,肖战很多默不作声的执拗时刻,其实是在自我消化那些脆弱。“怎么了?”王一博摸上他的脸颊。

 

肖战笑出声。

 

“笑什么?”王一博也笑。

 

“王一博。”肖战深深吸了一口气,攀着他的肩膀坐起来,小声说:“我想你了。”

 

没等王一博接过什么话,在汪卓成似乎是呛到的咳嗽里,肖战搓了把脸将情绪揉碎,换成冷静淡然的模样低声说:“干活吧。”

 

发报机的声音很小,肖战倚在墙边看着王一博,眉眼低垂,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认真专注的样子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曾经在江洋村钓鱼钓虾,跟狗在墙头互骂的白牡丹。那场大火烧毁了肖战的过去,也将王一博那些年少天真一把揉碎,抽条似的过分的成长让他那时张扬的模样随着唱戏的嗓子一起哑了下去。

 

时过境迁这个词不够恰当,肖战的眼神好像王一博头顶那盏昏暗的灯,明明灭灭,有点温柔。

 

直到王一博将开关关上,肖战这才松下一口气,他看了眼手表,低声说:“走了。”

 

“等等。”汪卓成把手指在长衫上蹭了蹭,在墙边的纸箱里翻找了一会儿,头也不抬道:“等我把书找给你。”

 

“她又不是真要看。”肖战有些哭笑不得。

 

“拿去吧。”汪卓成没有同他争辩,只把那本崭新的《孽冤镜》递给肖战。

 

肖战把书拿在手里,半抬着眼睛抿了抿唇,看向王一博的方位:“我…”

 

“怎么了?”王一博微微皱起眉:“遇上什么事儿了?”

 

“没有。”肖战急忙摇头,轻咳了两声,自顾自无奈笑起来。“没什么,晚上再说吧。”

 

“今晚要我过去?”

 

“嗯。”肖战的指尖碰上裤兜里的东西,睫毛颤了颤:“我有话和你说。”

 

王一博站起身,推开汪卓成递来的艾草糕,眸光复杂地望向肖战的开门的背影,天气太热,他的领口被脖颈晶莹的汗水浸湿,有淡淡的深痕,衬衫贴在流畅的背脊上,像是没怎么好好吃饭,王一博总觉得,肖战好像又瘦了,他甚至能透过那件衬衫,看到肖战浅凹下去的腰窝。

 

“诶,他怎么了?”汪卓成好奇地凑过来。

 

王一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收好发报机,重新趴回桌子上假寐,眉心始终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絮照旧早早进了屋,她把房门关的严实,不想听见半分声响。只能看透月光的客厅里,肖战摸黑给王一博开了门。

 

“怎么了?”卧室的房门刚一关上,肖战就被一股力猛地推到了床上,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甚至微微弹起,随后手腕被人狠狠箍住,肖战体会到的疼痛暴露出王一博的紧张。

 

王一博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他压在肖战身上,那双眼睛好像洞中的猎豹,微微泛着狠戾的光,他莫名有些烦躁,哑着嗓子说:“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肖战张了张嘴,想说好疼,又想问王一博究竟怎么了,只几瞬犹豫的间隙,王一博的手便忽然收得更紧。肖战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没有知觉了,似乎马上,他就能听到自己腕骨断裂的声音。

 

“王一博,我…”

 

“他们要把你调走吗?你去哪儿?”王一博的声音在抖。

 

肖战突然就失去力气了。

 

他躺在床上,借着模糊的光看向少年紧张的脸,突然觉得很难过。肖战挣了挣腕骨,像是有点委屈,声音好低,又像是在安慰:“我不走,王一博,你松一松,我好疼。”

 

王一博怔了怔,猛地松开了手。

 

“你力气好大。”肖战突然就笑了,他摸着自己的手腕,微微闭上眼。

 

“对不起。”王一博近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撑着身子便要从肖战身上爬起来,领口却突然被人拽住,唇齿相撞,王一博被迫接了一个好痛的吻,他甚至尝到了腥锈的味道在舌尖晕开。

 

肖战同样尝到了。他不知道是谁的血,自己的或者王一博的,但总之都融到了一起。

 

“我不走,不是说好了吗,不走。”肖战环着他的脖颈,额头相抵。

 

三年好长,肖战想,和后背的烧伤一样,那些日子成了王一博心里永远的疤痕,不会痊愈,跟着他沙哑的嗓子一次又一次警醒着他们,不要再分离。

 

“不会走的。”肖战小心摸着王一博的后颈,好像在摸一只小狗。

 

王一博艰难扯了扯唇角,指腹擦上肖战的脸颊。“想和我说什么?”

 

“这个。”肖战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小木盒。

 

王一博接过来打开,是两个素圈戒指,看着朴实无华,却让王一博的世界在一瞬间无声无息起来。

 

“光太暗,你看不清,内壁錾刻了字,是唱词。”肖战伸手摩挲着王一博的小臂,许久之后,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糯得软软的,哄着说:“王一博,生日快乐啊。”

 

“就是想和我说这个?”王一博抠出其中一枚带到了手上,借光看了会儿,重新俯身吻上肖战的额头,低声问:“另一个呢?”

 

肖战闭着眼,感受着额头温凉的触感,他的手顺着王一博的手臂摸到肩膀,最终又一次圈住了对方的脖颈。

 

“上海滩没有肖夫人,广州也没有。”

 

王一博的吻变轻,肖战能感受到他勾起的唇角。

 

“然后呢?”一路从眉心到鼻尖,他的嘴唇最终停在了峦山之下顺润的河谷,肖战的唇齿是这世上最香甜,能解王一博数不清的口渴。他一点点温柔吻着,含糊问:“然后呢,肖战,然后呢?”

 

“我不走,你也不走。”肖战的眼角开始掉眼泪。“王一博…”

 

“嗯?”王一博替他擦去泪水。

 

“我们结婚吧。”

 

“再说一遍。”

 

“我们结婚吧。”肖战勾着王一博的脖颈微微抬头,亲吻凶狠焦躁得不似在商量。

 

王一博自然而然伸手托住了肖战的后脑,不让他在爱欲里觉得疲惫。

 

“再说一遍。”

 

“王一博,我们结婚吧。”肖战边吻边勾起嘴角。

 

王一博摩挲着抠出另一枚戒指,低声说:“手给我。”

 

肖战乖巧地照做。

 

那枚戒指牢牢套上他的手指,即便没有光,肖战仍旧感受到了王一博颤抖的指尖,和那种一触就难忘的冰凉。

 

“戒指是我买的,套一下而已,你好紧张。”肖战抿着嘴笑。

 

王一博不理他的调侃,埋身到肖战耳边,轻声说:“从今儿个起,广州城里,我可就是肖夫人了。”

 

“这么想嫁我呢?”

 

“那王夫人换给你做,好不好?”王一博伸手挠向肖战的腰,身下的人捂嘴笑得发颤,一个劲儿地躲,边躲边点头。这种开怀的模样,在肖战始终雾蒙蒙的眼睛里分外难得,王一博有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样不计后果的放肆在肖战身上展露。

 

广州夏夜没有云和风声,虫鸟遁绝,只余月光朦胧。

 

远方仍有炮火,长夜未散,血泪铸就的风刮过每一棵树,他们没有生与死,只有一条向光明的路,以身铸剑,咬牙扛下那首最悲壮的歌。

 

可天阴之下仍有晴风。

 

“王一博,天快亮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坚信这一点,天一定会亮。

 

“嗯。”王一博笑起来。“肖战,永远在一起。”

 

“好。”

 

“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选择逆行,选择伪装起所有的生活,与生斗也与死斗,化青松也好化默竹也好,即便天亮之前,我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

 

但是没关系,我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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