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鱼

我爱你 利落 干脆

【兔咖/11:14】《生日愿望》

//七夕快乐

//穿越 拯救世界


官号: @Soulmate·随心 
搭档: @昶夜 
上一棒: @钦.【白幔帐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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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在时间的缝隙里等我。

 

***

 

玻璃窗外下了雨,乳白色的字母喷绘上流下了歪歪斜斜的水珠,深褐色的原木封边,同西餐厅里复古深色的装潢相呼应,玻璃推门上的风铃冰泉一样响起来,断断续续放进了屋外潮热的雨帘。

 

“快快快,许愿,吹蜡烛!”男男女女的声音此起彼伏。

西餐厅中间的大桌坐了许多人,都市白领的打扮,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王一博看着蛋糕上的3和2,无奈地笑起来,妥协地接过旁边实习生递来的生日帽,草草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求绕道:“拍个照就行了吧,这个我就不带了。”

 

“行行行,不逼您!总监今天过生日,什么都顺着您来!”

 

“诶诶诶,说得跟我们平时不听领导的话一样!”

 

身边的人开始笑,那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招了招手:“快许愿吧总监,许愿完了再吹蜡烛!”

 

这是王一博的32岁生日。

他双手合十,盯了会儿小蜡烛上跃动的火光,觉得视线被灼得恍惚,于是轻轻抬眼,看着长桌对面坐着的人。

 

毛茸茸的兔耳朵软软垂下来,刘海清爽,眼睛明亮,在西餐厅昏暗的灯光里歪着头冲他笑得灿若星河。

 

“32岁,生日快乐啊王一博。”

 

赶在酸涩冲出眼眶之前,王一博紧紧闭上了眼。

 

32岁,他的愿望一如既往的简单,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变过。如果神佛真的听得见,那么请让他,回到18岁的第一个清晨。

 

回到那个,还有肖战的清晨。

 

***

 

王一博疲惫地输入密码,踉跄地推门而入。感应灯亮起来,二百多的大平层里空无一人,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赶在智能窗帘合死的最后一瞬喧闹又伏低做小的向房间的主人发出进屋的请求。

角落的保温箱里种着颜色好看的胡萝卜,王一博凑过去看了看温度,把生日礼物扔在了客厅的地毯上,礼品袋横七竖八地堆叠,有几声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可能是香水吧。王一博没有再看。也可能是香薰。

 

他脱下全是酒气的衣服,把没吃完的蛋糕塞进冰箱,只穿了一条///////内////裤,澡都没洗,整个人赤身瘫在卧室的床上。

他侧脸趴着,醉眼朦胧,脸颊烧得通红,目光隔过地毯紧盯着柜子边的宠物窝和小笼子,那里面空空荡荡,胡萝卜玩具摆得整整齐齐,堆在一边的兔粮没有开封,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没有兔子。王一博闭上了眼,一滴泪横纵着划过鼻梁,水渍氲在了深灰色的被套上。根本没有兔子。

 

屋外电闪雷鸣,江边的电视塔尖被雷劈中,暴雨倾盆,不见一颗星子。王一博的意识开始跟着人间洪水一起从天幕落下,越落越深,穿过恒久纵深的年月,砸落进许多年前的那个清晨。

 

他的生日愿望从来都没有被实现过。王一博迷迷糊糊的想。可他明明见过,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

 

阳光洒在脸上,王一博闭着眼皱眉,觉得周身暖和得要命,他没有睡饱的揉了揉眼睛,本能地翻身去抓床头柜的闹钟。这样一滚,滚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带着青草和胡萝卜香气,王一博猛地睁眼,僵住的指尖还顿在那一层毛茸茸的触感上。

 

耳朵。兔耳朵。

 

王一博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看着近在咫尺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唇瓣痉挛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试探地唤他:“肖…肖战…”

 

“嗯…?”肖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王一博呆住的模样,莫名其妙地在他的奶膘上狠狠掐了一把:“干嘛,见鬼的表情啊?王一博,你不会睡过了就不认了吧?”

 

好痛。不是做梦。

王一博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抖着手扶住肖战的肩,看着这人松软的刘海和毛茸茸的耳朵,脖颈上还残留着他不知什么时候种下的殷红的花。王一博的手摸过肖战腰上青紫的掐痕,顺着睡裤,揉到了一团软软的毛球尾巴。

 

“你怎么…”肖战皱着眉摸上王一博的脸,剩下的话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全堵在了喉咙里,又咸又涩,还发着苦味。

 

肖战抱住了王一博,少年发狠地搂着他,想要把他嵌进肋骨里一般,吻得肖战全身都烫起来。

 

“好了好了…”他含糊不清地推开王一博,指尖儿拨开少年的深棕色的刘海,不解地擦过王一博红肿的眼眶,仍旧温柔地埋怨起来:“昨晚没闹够吗,还要上学呢。”

 

“…上学?”王一博偏头吻住肖战的指尖,另一只手摩挲着兔子的耳朵,摸的肖战的尾巴一抖一抖。

 

他的手心覆上王一博年轻的脸,看了一会儿,眉眼清澈明亮地笑起来。

 

“王一博,18岁,生日快乐啊。”

 

***

 

王一博遇见肖战的时候只有五岁,站在乱糟糟的菜市场里,穿着绿色的小雨靴,费力地躲开地上大片泛着鱼腥味儿的污水洼。

 

妈妈站在摊位前拍着西瓜,把新买的胡萝卜和一大把上海青都塞进了王一博怀里,自己坚持不懈地和摊主讨价还价。小小的王一博抱着大大的塑料袋,只从萝卜叶间隙里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旁边卖宠物的摊位。

几只小乌龟被放在一个不大的玻璃箱里,隔壁还住着好多活力四射的小水母,一块五可以买两条小金鱼,用透明的塑料袋装着,怎么看怎么好看。还有地上脏兮兮的笼子里,里面关着几只小兔子,和叽叽喳喳的小鹦鹉做了邻居。

 

王一博感觉有东西在蹭他的雨靴,他费力地挪了挪怀里的塑料袋,一低头,和一只垂耳兔四目相对。它可能是饿了。王一博撇了眼还在讲价的妈妈,拿嘴巴从眼前的塑料袋里咬下一口胡萝卜叶子,也不管脏不脏,轻轻松嘴丢到了小兔子眼前。

那兔子似乎对胡萝卜叶子并不感兴趣,只这样仰头看着王一博。是要胡萝卜吗?王一博皱起眉。

 

摊主终于发现了这只逃跑的兔子,拎住兔子的耳朵,粗暴地把它拽走了。王一博看着这只无助的兔子,突然感觉很难过,他一把松开了塑料袋,胡萝卜砸到了雨靴上,上海青从袋子口散了出来。

 

“怎么了?”妈妈终于回头看他。

 

王一博指着那只兔子:“我想买这个。”

 

妈妈看了一眼,扯着嗓子问摊主:“多少钱,有病没有呀?”

 

“十五块拿走吧,这种没有病的!”摊主笑起来,似乎怕王一博妈妈拒绝,急忙把兔子塞进了王一博怀里。

 

王一博搂着它不撒手,倔强地紧紧抿起嘴来。

 

就这样,五岁的王一博花了十五块钱,拥有了人生里第一只宠物。很潦草,但也是唯一的。

 

***

 

没有人知道,王一博的兔子会变成人。或者说,大家都觉得这是童言无忌。没有人相信他。

 

九岁的王一博“啪”地一声放下铅笔,赌气的把数学作业丢到床上,气鼓鼓地说:“你做啦,肖战,你做!”

 

肖战盘腿坐在床上,抱着胡萝卜抱枕,把漫画书翻得哗啦哗啦响,他理都不理王一博,挠了挠自己的兔耳朵,头也不抬地说:“自己做,明明上课都讲过了。”

 

真是见了鬼了。王一博骂不出来话。他的兔子叫肖战,不是他起的,是兔子自己说的。

五岁的时候,他从菜市场把眼前这只兔子买了回来,然后在某一个电闪雷鸣的深夜里,害怕到瑟瑟发抖的王一博钻进了一个温暖清香的怀抱。

 

“乖,别怕。”一片毛茸茸的温暖柔软的耳朵垂下来,盖住了王一博哭得湿漉漉的眼睛。王一博没有讲话,抽抽噎噎地缩进这个让他无比安心的怀抱里,小手紧紧环上了一节细软的腰肢。

他一点儿都不害怕。王一博想,他知道,他的兔子变成了人。

 

“兔子先生…”

 

“叫哥哥。”

 

“哥哥…你遮住我的眼睛干什么?”

 

“不想看你哭。小哭包。”肖战笑起来,搂着小小的王一博,轻轻亲吻他的额头:“睡吧,我陪着你。”

 

王一博回味着这个吻,跟妈妈一样温柔,可又跟妈妈不一样。五岁的王一博第一次觉得,有些抱抱,是甜的。

就算外面是电闪雷鸣,也是甜的。

 

可是没有人能看得到肖战。除了王一博自己。

肖战长得漂亮,睫毛长长的,被吓到的时候,尾巴会一抖一抖的,耳朵软软,王一博总喜欢窝在他怀里揉着玩。

 

后来王一博越长越大,个头越窜越高,再也窝不进肖战的怀里了。而肖战呢,脾气也越来越大,他再也不让王一博随随便便揉他的耳朵和尾巴了。王一博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一只宠物,而是供了一个祖宗。

 

肖战陪着他一起睡觉,一起上课,有时候没睡醒,还会趴在王一博的背上撒娇耍赖地让他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在王一博上了高中之后,肖战几乎不愿意再变回兔子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让王一博背着他走过长长的马路,或者窝在王一博的胸口,垂着耳朵不管不顾地睡过去。

肖战很瘦,王一博把他搂在怀里的时候,还是会小心翼翼。

这是他的小兔子。王一博有时盯着肖战毛茸茸的耳朵,还是会忍不住低头亲亲肖战的额头。肖战不会拒绝,但总是抖一抖尾巴,或者立马用耳朵盖住眼睛,脸和胡萝卜一样泛着橘粉色。

 

王一博研究了很久胡萝卜种植,甚至能在市场上一眼挑出汁水最多最嫩的胡萝卜。妈妈以为他对于作物种植方向的研究有很大的兴趣,然而王一博根本不爱学习,他研究胡萝卜,只是因为肖战。

 

他问过肖战,为什么选他做主人。那时候,肖战坐在床上啃胡萝卜,怡然自得地说:“因为你怀里的胡萝卜很好。”

 

他曾经骄傲地跟王一博讲:“你知道吧,动画片都是骗人的,我们兔子是不吃胡萝卜的,你要是去买别的兔子,就会发现,他们更爱吃菜叶子。当然,你绝对不可以再买别的兔子了…总之,就是因为你们人类选得胡萝卜实在不怎么好吃。”

 

“那你为什么…”

 

“你当时抱着的那个胡萝卜,还凑合吧。”

 

于是王一博发奋图强,想着一定要种出美味可口的胡萝卜,然后像逗狗狗一样,治一治肖战这种臭屁到欠揍的表情。

 

***

 

王一博拉上校服的拉链,匆忙跟爸妈说了再见,背上书包就跑出了门。一路上,他死死牵着肖战的手,怎样都不肯松。

 

“牵着我干嘛。”肖战的耳朵一晃一晃的,叼着胡萝卜汁的吸管含糊不清的说:“这样走路姿势很奇怪诶,你没看到大家都在看你。”

 

“看就看,管他们干嘛。”王一博抿着嘴握紧了肖战的手。

 

早餐摊的阿叔拦着王一博,递给他一个梅干菜包子,红光满面的说:“我听你妈说成年了啊,今天请你吃包子,好好念书,别老让你妈操心!”

 

“谢谢阿叔!”王一博几口就咬完了包子,把包装袋丢到了垃圾桶里。没有人知道他的指尖在抖,除了肖战。

 

“你手怎么这么凉?”肖战把喝完的胡萝卜汁瓶子跟着王一博一起扔进垃圾桶,然后担心地凑上来摸了摸王一博,亲了一口他的唇角。

 

王一博勉强笑了笑,只把肖战的手拉得更紧。

 

一模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重演,这是他十八岁的第一天。王一博指尖冰冷僵硬,牙关紧紧咬着,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昨夜下了一大场雨,现在地上还没干的水坑,早餐店阿叔请他吃的梅干菜包子,杂货店前卸着汽水的货车,学习委员骑着自行车经过,还不忘冲他打个铃,提醒他一会儿一定要把作业交上。还有…今早肖战脖颈的吻痕——

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夜里,电闪雷鸣,王一博把搂着他的人抱在怀里,鼻尖儿相碰,发丝随着动作甩出水珠。他彻底占有了他的小兔子。这是他十八岁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一切悉数还原,时光倒流,昨日重现。那么,就是这一天,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他就会彻底失去肖战,失去他十八岁的第一件礼物,然后让未来所有的生日都变成了爬满青苔的石头,沉甸甸压在他心头,潮闷得让王一博年复一年地无法喘息,着了魔一般被困在自责、懊悔和痛苦的闭环里,直到三十二岁,或者直到死。

 

***

 

“放开,你们放开!救命…救命,我错了…”巷口里传来呼救的声音,这是去学校门口那条马路的最后一条巷子,王一博是迟到罚站的惯犯,此时路上已经没有学生了,一分钟以后,早读铃就该在不远的校园里响起来。

 

王一博牵着肖战走进巷口。一群叼着烟的小混混勾肩搭背,围着一个被打得脸颊红肿的学生,他的眼镜掉在一边,镜片被踩得碎开口子。

 

肖战认出了他。“那不是你们班那个…你上次过生日给你送了个小兔子摆件的那个?”

 

是。这个学生成绩不上不下,是班里的透明人,没有朋友,也不爱开口讲话。但似乎是因为知道王一博喜欢兔子,去年生日的时候,他在放学的路上偷偷给了王一博一个兔子摆件,还小声祝了王一博生日快乐。

王一博还记得,当时自己很诧异。

其实他和肖战都见过这个同学偷偷把黑板擦干净的样子,也见过这人给班里的绿植浇水的样子,地震捐款的时候,老师不公布每个人的捐款额,但是肖战却能凑到讲台上去看,这个同学的款额精确到了几角几分,是捐光了全部的零花钱。

 

王一博没有想跟他做朋友,但也确实自那以后有跟他多讲几句话。因为那个兔子摆件,肖战实在是很喜欢。

 

此刻,肖战偷偷扯了扯王一博的手:“我们报警吧?”

 

王一博冷着脸,目不斜视,握紧肖战的手,径直从混混身边走了过去,一下都没有回头。身后的同学看见了他,求救般小声叫着他的名字。混混头子笑起来,给小弟递了个眼神,声音很大的吩咐:“跟着那个人,走路姿势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别让他报警了,跟着!”

 

肖战想要停下来回头看,却被王一博头也不回的扯走。不能回头。王一博的眼眶通红。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人,就是因为自己幼稚,什么见义勇为什么同学情一股脑涌上了当初自己刚满十八岁的脑子,让当时年少轻狂的王一博向这个人伸出了援手,他才彻底失去了肖战。王一博关于肖战最后的回忆,是他想都不敢再想的画面。

 

那时他冲动,打过一架后没有想到,这群混混带了刀子。

王一博让肖战变回兔子,把他塞进书包,然后踹开近处的两个人,拉起同学的手就跑。这人被打得浑身是伤,根本跑不快,王一博拉着他在巷子里横冲直撞,身后铁棍擦过石墙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看见巷子尽头马路的那一瞬,王一博也听到了身后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他没有想到,他的垂耳兔,他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三年的垂耳兔,从他的书包里钻了出来,跳到了地上,蹦来蹦去地拦住了那群小混混的脚步。

 

后来,警察把他的兔子还给他的时候,王一博没有伸手去接。那不是他的兔子,那也不是他的肖战。

 

小混混被兔子缠得恼羞成怒,将它踹到了一边,又因为追不上已经跑到了大路上的王一博,所以对着兔子泄了愤。

王一博的兔子被刀捅成了筛子,警察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把它裹起来,血淋淋一团。

 

“他杀人了,他们杀人了,杀人了!!”王一博的眼眶麻木,挣扎着手腕,却被爸妈死命拦下。他声嘶力竭地对警察喊,他跪下来求着爸妈,不停地磕头,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妈,我求求你,不能放他们走…他们杀人了…得、得判死刑,妈…”

 

直到救护车和警车相继离开,都没有人接受王一博的哀求。只是死了一只兔子而已。那群混混没有杀人。

 

没有人相信王一博,没有人相信,那不是他的兔子,那是他的肖战,是他的哥哥,是他的爱人。他们觉得王一博是被吓坏了,甚至吓疯了。

 

爸妈给王一博买了新兔子,试图安抚好儿子的情绪,甚至找了心理医生,让他一对一给王一博做心理辅导。医生说,他看得出,王一博讲的是真话,医生说,王一博是真的疯了。

 

很多很多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休了学的王一博坐在卧室里,对着爸妈买的跟原先那只兔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新兔子发呆。

它不会变成人,不会笑着告诉王一博自己叫肖战,不会撒娇让王一博背他,不会吻王一博的唇角,更不会在王一博怀里脸颊羞红。

它也真的不吃胡萝卜,动画片里都是骗人的。

 

原来自己不是喜欢兔子。王一博抱着胡萝卜抱枕,对着只顾埋头吃兔粮的垂耳兔狠狠掉下眼泪。他只是喜欢肖战而已。只喜欢肖战。

 

***

 

此刻,肖战拉着王一博的手,乞求地晃了晃。

 

或许是因为王一博自持的冷漠导致了蝴蝶效应,改变了原来故事的既定轨迹,让他从见义勇为的当事人,变成了一场逃亡的旁观者。

 

那个同学似乎感觉到求救无望,突然爬起来,几下子推开了近处的小混混,踉跄地冲了出来,一瘸一拐地朝着王一博的方向,往巷口尽头的大路上跑。

 

“操。”王一博回头,后牙死死咬着。

他看着那群混混拿出刀,一哄而上地追过来,他看着他们之间的差距在不断缩小,男生红肿的脸上都是绝望的泪水。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王一博深呼吸一口气,拆下书包,一把扯过肖战的手腕厉声道:“变回兔子,快点!”

 

他没有把肖战放进包里,而是把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一切都在重演,却又似乎改变了什么。

王一博一咬牙,跑了几步,把书包朝着那群混混砸了过去,然后拽住起同学的手,另一只胳膊死死抱着怀里的垂耳兔,朝着巷子尽头狂奔过去。

 

他三十二岁了。王一博眼神坚定。他不会再弄丢肖战。

 

刀尖挥过来的时候,王一博一把将同学往前推过去,他感受到了怀里垂耳兔的挣扎。重来一次,王一博没有给肖战离开他的机会,他拱起身子,把肖战严严实实地搂进怀里,用背脊迎住了划过来的刀尖。

 

警车的声音响起来,周围的人脚步嘈杂,王一博侧躺在地上,脸颊贴着盛暑发烫的石板路,抱着怀里的垂耳兔。

淌出来的血弄脏了肖战的尾巴,他一蹦一蹦地跳过来,耳朵蹭上王一博的脸颊,别扭地吻上了王一博惨白的唇。

 

“你还活着…”王一博揉着兔子。肖战已经很久不让他这样揉着自己的本体了。王一博笑出了眼泪:“真好…”

 

垂耳兔通红的眼睛里掉下了一滴泪水。

 

***

 

王一博猛地睁眼,泪痕干在眼尾,枕头上面一片潮湿。

他深深呼吸几下,望着眼前昏暗的卧室,智能窗帘厚厚拉着,没有一丝缝隙,床头的加湿器还在喷白雾,公司新项目的合同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一场梦而已。王一博仰面躺过来,陷进松软的枕头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泪痕重新潮湿起来。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十四年,五千多个刀割般的日夜,甚至折磨得他开始怀疑,关于兔子的一切,是不是小时候做过的一场梦。王一博抬起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他可能真的疯了。

 

闹钟响起来,王一博搓了把脸,疲惫地起身按死,却又在一瞬间,对着自己身上柔软的睡衣发呆。

他似乎记得,自己是光着身子便醉得睡过去的。

后背的一块儿皮肤出奇地有些痒,王一博被打断思路,无奈地把手从睡衣里伸进去挠着后背。

 

他的指腹摸到一块儿不寻常的凸起。

 

王一博的血液在一瞬间开始奔流,冲进四肢百骸,他跳下床,疯了一般跑进试衣间,对着穿衣镜掀起了睡衣。

他跑得太快,甚至没看见,地上的兔粮和宠物窝早已无影无踪。

 

那是一块儿刀疤,盘桓在王一博的脊骨一侧。王一博眼眶开始发烫,他深呼吸了几下,摸过脖子上凭空出现的兔子吊坠项链。

 

这个图案太蠢了,简直幼稚的要死。王一博有些委屈地抿起嘴,僵硬的迈着步子,从试衣间出来,和推门进卧室的肖战四目相对。

 

“醒了?”肖战身上还系着围裙,犹疑地拨开王一博湿透的刘海,指腹擦净他眼尾的泪水,轻声问:“做梦了?你昨晚喝得太多了,我明明把闹钟关了,想让你再多睡一会儿的…怎么还是响了。”

 

王一博感受到了肖战指腹的温度。他一把将肖战扯进怀里,掌心扣着他的后脑,怎样都不肯松。

 

“怎么了…”肖战环住他,摸到他后背的疤,以为他又想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可怕的事情,于是轻声安抚般哄着:“没事了,都过去了…听话,松开啦,我一身油烟味儿,你一会儿还得上班呢,好不好?”

 

王一博松开肖战,牵过他的手,看见了两个人指骨上的铂金戒指。

 

三十二岁。王一博捧起肖战的脸,深情的吻了上去。

 

他的生日愿望成真了。

 

***

 

“怎么样?”王一博把新熬的胡萝卜粥端上桌,撑着下巴温柔地看肖战。

 

“嗯…”肖战尝了一口,狡黠地笑起来:“还…不错!”

 

“那是,也不看是谁种的胡萝卜。”王一博伸手揉了揉肖战的发顶,自言自语道:“耳朵啊,耳朵…肖战,我给你买个兔耳朵带吧?”

 

“才不要!”肖战瞪了王一博一眼。

 

“也是…”王一博眯着眼睛笑起来,越过餐桌倾身盯着肖战:“也不是彻底长不出来了。”

 

“你…”

 

肖战的第二口胡萝卜粥还没喝完,便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打横抱进了怀里,几步就被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王一博,我粥还没喝完呢…你是人吗!”

 

“再给你做!”王一博俯身压了上来。

 

十八岁那天,也许是因为沾了王一博的血,等王一博醒过来以后发现,肖战再也变不回兔子了。他没有了兔耳朵和兔尾巴,彻彻底底变成了人类,变成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人类。

 

王一博可以牵着肖战的手逛街,可以和他一起看电影,王一博上了大学,他们找了工作,一起挤在早高峰的地铁站里偷偷亲吻。肖战偶尔抱怨,从前没人看得见他,去哪里都不用买票,而现在却要多花一份钱了。

王一博笑着听他抱怨,把人搂在怀里亲来亲去,怎么样都抱不够。

 

其实,肖战也不是再也变不成兔子了。

 

偶尔几次,王一博挥汗如雨的时候,伴着此起彼伏的水声和叫声,肖战也会冒出兔耳朵和兔尾巴。

毛茸茸的耳朵贴着他湿答答的刘海垂下来,蹭上肖战脸颊上的泪水和涎液,而兔尾巴呢,则会被弄得湿漉漉到一塌糊涂。每到这时候,王一博则会恶趣味地赶在尾巴消失之前把绒毛捏出奇奇怪怪的造型,灵活的来回拨动着。

 

不用他费力,只动动手指头,就能欣赏一只因为敏感的尾巴而面颊潮红的兔子。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有王一博自己才能看见了。

 

***

 

重来千百次我都一定要留住你。

 

生死冲不开,时间分不散。请你,吻我。

然后我就能穿过一切,把你找回来。

 

C'est cet amour qui nous rassem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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